埃及人與耳朵上的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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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配戴耳飾已有數千年的歷史,古埃及金光閃閃的貴族首飾中也不乏耳環。幾乎成為埃及象徵的圖坦卡門黃金面具上雖然沒有耳飾,確有明顯的耳洞。這位年輕法老的墓中也確實出土足以在耳垂上拉出這麼大一個洞的耳墜。

圖坦卡門的耳飾之一

這位少年法老的父親阿肯那頓在雕像和壁畫的呈現中,也幾乎都會在耳垂上標示耳洞的痕跡,至今仍行蹤成謎的嫡母皇后娜芙蒂蒂亦同,甚至有學者將此特徵用作找尋她的特徵之一。這對夫妻另創的短暫新都阿馬納,在他們過世後不久即遭拋棄,急忙搬遷的人們遺留不少物品,成為考古學家研究的素材,其中也包括用較親民的埃及彩陶(faience)或其他石材製作的「耳飾」。

各國博物館中也有許多會被稱為耳飾的收藏,但大多是蒐集購入,確切來源不明。實際上,只有極少數是在木乃伊的耳朵附近發現,所以難免有不同看法,類似物品可能歸類為髮飾、項鍊墜、戒指,甚至功能不明。

大英博物館藏的各式耳飾

不過,這些實體古物或藝術再現中的耳飾,大多集中在新王國時代,更早的證據又少又資料不完整。因此,一個常見的說法是:埃及在新王國之前沒有戴耳飾的風俗。反觀西亞的鄰居,在與古王國約略同時的古城烏爾(Ur),出土的華麗首飾套組就已有耳環的存在。

早期的疑似者

考古證據顯示埃及人從史前時代就和西亞有所交流,所以埃及人應不至於不識耳環,因此有一說認為埃及人早期不使用需要穿刺身體的裝飾品,但卻也並非沒有疑似戴耳飾的案例。

倫敦大學學院皮特里博物館藏史前耳釘(?)

巴達里文化是上埃及早期的文化之一,考古學家在其村落和墓中都有找到疑似耳釘(ear stud)的陶製小物。新王國也有出土類似形狀的物品。不過出土上圖耳釘的墓已遭盜擾,難以確定其實際的用途。

倒是一尊第五王朝的無名男性雕像(JE 30273=CG 35),他頭上戴著的假髮在兩側大約耳朵的位置破損,並且露出了銅釘。有人認為這是用來外接耳環的裝置,但這銅釘既然沒有特別凸出來,原本應是蓋在假髮之下,如此說來它本身可能就是耳釘。(不要懷疑,埃及人就是會做這種看不到的藝術設計,收藏於柏林的媞依[Tiye]太后頭像,耳環也是因為外層的假髮破損才露出來。)

側露銅釘的第五王朝無名男性像
中王國的嘗試

新王國(甚至說第十八王朝)前無耳環的說法,最晚在20世紀初就出現,但經過一個多世紀的挖掘與研究,已有不少第十七王朝和第二中間期的證據出土,甚至有一些零散的中王國發現。

波士頓美術館就藏有哈佛團隊在Sheikh Farag(近吉薩)發現的中王國「耳環」(13.3650,下圖)。這個幾乎是圓環,只有一小條開縫的物品(到了新王國也還很流行,有些開縫會大點,例如上圖大英博物館藏耳飾[左下、右下]),的確很難想像怎麼穿戴到耳朵上,因此早期也常認為是髮飾。但經過學者實驗,要把這個小東串在頭髮上固定也不容易,沒有定論使這類東西在不同地方可見兩種標示:耳環或髮環。

波士頓美術館藏中王國耳環

圓形耳環也許使用黃金等貴重金屬,在造型上卻很簡單,但埃及人可不是到新王國才開始發揮他們在首飾方面的工藝。1894-5年法國考古學家Jacques de Morgan在曲折金字塔所在的代赫舒爾(Dahshur)挖掘,就發現了一位khnoumit公主墓,以及其中令人驚豔的首飾,做工相當細膩。在這一年的挖掘中,還發現一個由不規則圓環和嵌入石榴石的墜飾組成的耳環,環形甚至有部分中空,所以重量極輕,可見工藝技術之精湛。

khnoumit公主的其中一個王冠
耳飾的崛起

在文章開頭已經看過第十八王朝後期的耳飾,但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的早期耳環也相當多樣,完全不像才剛開始接納這類裝飾品。

大都會博物館藏第十八王朝早期耳環

此時期大量出現耳環,表示古老文明在看著鄰居戴了這麼久之後,突然開始轉念接受。原因大概是無從得知了,關鍵的影響來自何方也少有學者討論,倒是在台灣2003年出版的《永恆埃及》展覽圖錄中有「似乎是仿效自東方民族」一語帶過。

大都會博物館藏來自Thutmose三世三位外國妻子墓中的首飾,其中的確包含耳環,算是走在時尚尖端。她們之中有至少兩位從名字可以推斷是來西亞的閃族,所以東來說也不是無憑無據。

然而,Thutmose三世宰相(vizier)Rekhmire的墓室(TT100)壁畫所顯示的卻是另一種可能。壁畫描繪這位宰相人生中最光榮的時刻,身為法老代理人的他負責接收來自各方使者的來朝與進貢。各種不同膚色、衣著造型的人物搬運著特色供品來獻給法老。

Rekhmire墓中的朝貢場景

壁畫有許多值得作為民族、文化、工藝、物產等比較研究的細節,不過卻有一個只需要觀察就可以得到的結論:對於埃及畫家而言,戴耳環是努比亞人的特徵。畫面中有北方的克里特人、東方的西亞民族、南方的努比亞黑人,甚至遠方的朋特人等,但只有努比亞人被畫上了耳環。這應該是呈現了埃及人的刻板印象。

就現存的法老木乃伊來看,Thutmose三世或四世就已有耳洞,但在繪畫和雕像等還是選擇維持古老的傳統形象(反正埃及藝術本來就不是寫實主義)。一般貴族,不論有沒有跟隨新時尚,藝術再現時也大多延續古風,只有少數例外。

這樣的情形直到阿馬納時代──這個不只政治宗教,藝術風格也有重大變化的時代前後才鬆動,即使沒有畫上耳環,也會在在耳垂點上一點,展現耳洞的存在。阿馬納時代後,第十八王朝接近尾聲,耳環的使用卻已經深入民間。往後的壁畫、雕像、人形棺上都會不時出現耳洞、耳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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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上的環

對於這項新時尚配件,埃及人似乎不覺得需要給它一個專屬的名稱。應該說文獻中並不常提及,如果這個小東西難得的吸引了文字紀錄者的注意力,大多直接用各種「環」(ring)相關的字,並沒有特定的說法。這也許正是許多古埃及「耳環」可以解釋為他用的原因,因為古人本來就沒有局限這些小物的功能。

到了第二十五王朝的法老Piankhi(簡稱Piye),身為這個努比亞王朝的創建者,在慶祝其征服三角洲薩伊斯(Sais)地方統治者的石碑(JE 48862)上,背面下段記錄臣服者奉獻的珍寶中,特別提到了𓆷𓈎𓇌𓏬𓈖𓄟𓇥𓂋𓄕𓄹(SAqyw n msDr),直譯就是耳朵上的環(ring of ear)。也許還是這個有更長戴耳環歷史的民族區分得比較細,覺得有必要寫清楚。而這段碑文的紀錄也顯示,耳環雖然在第十八王朝就已經傳入民間,但在上層階級仍有不同於一般大眾的精緻作品,值得獻給法老並為文紀念。

再之後,埃及歷經波斯的入侵,以及希臘羅馬人的統治,首飾不論在材質和造型上都更加多元而有變化。不過這牽涉的範圍太廣了,本文就先介紹到此囉!

木乃伊的 DNA(下):古今埃及人的不變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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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上篇:木乃伊的DNA(上):以遺傳學破解神秘古埃及

第一批古埃及基因組

終於,我們迎來第一個清晰可靠的埃及木乃伊 DNA 研究 [1]。材料全都來自開羅南方,位於法尤姆(Faiyum)綠洲附近的 Abusir el-Meleq。此地歷史悠久,至少 4200 年前就有人居,不但是人口聚集地與宗教中心,還是人來人往的貿易據點,後來又屢屢受到外來文化,例如希臘與羅馬的影響。

2013年在Abusir el-Meleq(或作Abusir el-Malek)發掘到的希臘羅馬時期木棺殘骸。(圖片來源:World Monuments Fund

用於分析的木乃伊,是上個世紀初蒐集的。研究團隊一共測試了 151 個,最早處於新王國,最晚屬於羅馬時期,年代延續 1300 年之久的木乃伊。論文將其分為 3 個階段:前托勒密(包括新王國、第三中間期、晚期王朝)、托勒密、羅馬時期。[2]

距今幾千年的木乃伊中,DNA 仍然存在嗎?由於材料豐富,木乃伊的取樣被分為 3 種:骨頭、牙齒、軟組織,比較不同形式間的樣本是否有異。結果它們都內含 DNA,不過骨頭與牙齒中的含量,大約是軟組織 10 倍之多,意謂若要研究木乃伊 DNA,骨頭與牙齒是比軟組織更好的材料。

研究古代 DNA 時,除了保存以外,另一常見問題是汙染,這也是之前的木乃伊 DNA 研究無法服眾的疑點。151 個木乃伊中,有 90 個通過設定的高保存、低汙染標準,能拼湊出完整的粒線體 DNA,將近 60% 成功率可謂相當不錯。

然而,細胞核 DNA 是另一回事。一個細胞常常有數百個粒線體,卻只有一個細胞核,細胞核 DNA 的含量,本來就要比粒線體更低很多。90 個成功獲得粒線體 DNA 的樣本中,看似較有希望的 40 個被用於進一步實驗,最終只剩下 3 個通過嚴苛的篩選,成功重建部分的基因組,其中 2 位屬於前托勒密時期,1 位生活在羅馬統治的年代。

期待這麼久,史上第一批古埃及人的基因組終於問世了!大費周章取得的木乃伊 DNA,究竟能揭露多少神秘古埃及的秘密?

1300 年不變的族群延續性

粒線體是母系遺傳,子女只會由母親繼承,根據其 DNA 變異能定義出單倍群(haplogroup)與單倍型(haplotype),藉此追溯一個人的祖先源流。

比較古埃及 3 個時期,和現代的埃及與衣索比亞,族群中粒線體單倍群的組成比例,結果是古埃及 3 個時期間彼此類似,卻和現代埃及族群有些不同,主要差異在於現代埃及族群中,擁有更多源自撒哈拉以南(sub-Sahara)的單倍群,約占 20%。

論文還估計了有效族群量(effective population size)意思是在一個理論上的遺傳族群中,具備繁殖能力的個體總數,因此估計的有效族群量,勢必要比實際的人口更少。根據粒線體 DNA,估計結果介於 4.8 到 31 萬人之間;而文獻記載在托勒密時期的早期,法尤姆一帶居住著 8.5 到 9.5 萬人。儘管估計的誤差非常大,不過畢竟是個開始,未來更多類似的研究,將能相互參照歷史與遺傳學的數據,使我們更深入掌握古代的人口多寡。

羅馬時期結束後,融入埃及的南方血統

古埃及 3 個時期跨越的年代長達 1300 年,比較粒線體 DNA卻指出,不同年代的遺傳組成變化極低,而基因組也得到一致的結論。將古代與現代基因組擺在一起進行 PCA(主成分分析,全名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結果是 3 位古埃及人彼此最為接近,意謂遺傳上有延續性;然而,現代埃及人卻較為接近其他非洲族群。

儘管屢受外來文化影響,但由已知資訊推論,古埃及一直到羅馬時期時,撒哈拉以南的血脈(也就是外貌看起來膚色較深的「黑人」)只占很小的比例,如今埃及族群約 20% 的撒哈拉以南祖源(sub-Saharan ancestry),是羅馬時期結束後才融入的。

不過論文的研究對象,僅限於 Abusir el-Meleq 一處,未必能代表其他地區,這份缺憾仍有待未來更多取樣補足。另外,即使大幅增加過撒哈拉以南祖源,埃及人在遺傳祖源上,仍大部分與中東人相似。

與古埃及血緣接近的古中東人

(本文提及的「中東 (Middle East)」地理範圍,只涵蓋一般概念下的亞洲部分,不包括非洲的埃及)

有哪個族群,與古埃及人血脈相似嗎?

ADMIXTURE 這種分析方法,能根據選定樣本間的變異,將其拆解為特定的組成比例,比較之間的異同。比方說共有 10 個樣本,設定拆解為 3 種:A、B、C,那麼就能得到樣本一、樣本二、……、樣本十,分別由多少 A、B、C 比例組成的結果,例如樣本一可視為是 20% 的 A、35% 的 B,與 45% 的 C 組合。

用這個方法可知,現代族群中已沒有任何一個,與古埃及人的遺傳組成一模一樣;但古代卻有,那就是埃及東方的鄰居--青銅時代的黎凡特人。埃及位於非洲東北,與亞洲交界,亞洲與埃及的交界處叫作黎凡特,現在是敘利亞、以色列、約旦等國家。住在這些地方的人群,早在古埃及的年代就與其有過各式各樣的接觸:技術、文化、戰爭、貿易,以及不知道程度如何的 DNA 交流。

圖中紅色即所謂的黎凡特地區。(原文配圖)

古埃及人與同年代的古中東人血緣接近,該如何解釋?人儘皆知,智人在幾萬年前「出非洲」,也許幾千年前,有群人又從中東返回埃及,建立輝煌的古埃及文明;亦有可能,某群人一直留在非洲東北部,根本從未離開非洲,後來成為「古埃及人」;也或許,埃及與中東間其實不斷保持來往,在遺傳上從未明顯區隔。[3][4][5][6][7][8]

延伸閱讀:人類離開非洲的遷徙,都記錄在基因組

重現神秘古埃及遺傳史,現在才剛開始!

只憑現有的線索,無法作出「埃及人來自中東」的結論,也不足以揭露複雜的埃及遺傳史。

一來,如前述,目前取樣只限一地,代表性不足。二來,古埃及歷史的開始,比這回最老的樣本還要更早 2000 多年,沒有更早以前的資訊。三來,要完整闡明遺傳史,必需與周圍地區比較,然而埃及西方的利比亞、南方的努比亞 [9]、更南方的衣索比亞、衣索比亞東方的阿拉伯半島,目前都欠缺可供參照的古代基因組(只有衣索比亞有一個,但論文完全沒有提及 [10])。

不論如何,這次的新研究都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不但證實 DNA 真的能保存於許多木乃伊中,也讓古埃及遺傳史的研究,踏出扎實的一大步。

本文作者為「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版主寒波/練習人編輯(轉載自基因線上

簡單說努比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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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比亞人的主要領域位在現今埃及南部以及蘇丹地區。站在埃及的立場,努比亞是他們南方的鄰居、貿易夥伴、奴隸的來源,他們也互相征服、統治過對方。他們互動頻繁,因此古埃及的藝術呈現裡也不乏努比亞人--黝黑的皮膚、短而捲的黑髮。

古埃及的兩大勁敵就是西亞人(左,膚色淺,留鬍子)和努比亞人(右,黑皮膚,短頭髮),為了將他們「壓落底」,常常作為踩在腳下之物的裝飾。圖為圖坦卡門的拖鞋。(圖片來源:Grand Egyptian Museum Facebook

在古時候,他們的女性統治者有時在文獻中被稱為Candaces或Kandakes。考古學家也有找到雕刻她們的形象,不少時候是屬於比較豐腴的。(所以努比亞的伙食可能還不錯?)

古代努比亞人因擅長弓箭而聞名,因此埃及人甚至稱他們的土地為Ta-Seti,也就是弓之地(land of the bow)。努比亞的統治者的陪葬品也常常會弓箭及相關用具,例如石扳指(就是看清宮劇,貴族帶在拇指上的那種戒指喔~其實它的原始功能是保護手指,也更方便射箭)。

努比亞扳指,主要材質為方解石,鑲嵌彩色石頭或玻璃。現藏於大英博物館(圖片來源)。

努比亞從史前到現代的考古遺跡在現在的蘇丹,還有埃及南部都能找到。現在有數個考古計畫正在這些遺跡進行考察,也一直有新的發現。

克馬文化(Kerma)

第一批原始人約莫在一百多萬年前進入現在的蘇丹以及南埃及地區,到了七千年前左右,此地人群從漁獵採集進入到主要為畜牧的生活型態,之後開始出現定居以及農業。[1]

到了大約四千五百年前,在克馬遺址有一個大型聚落出現,就在尼羅河第三大瀑布北邊。克馬人沒有使用書寫系統,不過古埃及人稱這些人控制的地區為「庫施」(Kuch)。

克馬的遺址在二十世紀初挖掘出來時被認為是埃及的崗哨或驛站,但1970年代瑞士團隊陸陸續續挖掘出更多的遺跡,有神廟、墓地、城牆、堡壘,現在學者普遍認同這裡就是庫施王國的首都,而且這裡應該是黃金、象牙、牛隻的交易中心。克馬確切的控制領域有多大目前還不清楚,但顯然包括部分的蘇丹和南埃及,是了解埃及與中非關係的重要關鍵。

埃及的統治

距今約三千五百年前,埃及越來越強大,並且覬覦克馬的自然資源,因此開始了一連串的侵略,導致克馬的摧毀,也佔領了努比亞。埃及法老指派治理者來管理努比亞,還構築了一系列的城鎮作為樞紐來控制該地區。其中一個城鎮就是現在被稱為「西阿瑪拉」(Amara West),由大英博物館團隊挖掘出來。他們發現當地的有些人以刻有埃及法老名字的聖甲蟲裝飾陪葬。

大英博物館團隊2009年挖掘的西阿瑪拉西部郊區Villa E12.10。(圖片來源:大英博物館)

獨立與統治埃及

埃及的力量在大約三千年前衰落,中央政府分崩離析。帝國的分裂與傾頹有許多的因素導致,包含被一群考古學者稱為「海上民族」(Sea People)的人群騷擾攻擊。當埃及的國立變弱,努比亞人開始重拾他們的獨立地位。一個立基於「納帕塔」(Napata,在第四大瀑布附近)的王國日益壯大,並且開疆拓土。到了國王Piye(約743-721 BC在位)統治時期,他們的勢力範圍已經向北擴張到第一大瀑布,並打敗了埃及。

努比亞國王(稱為Qore)開始以法老的身分統治埃及,也就是所謂的第二十五王朝(又稱庫施帝國或努比亞王朝)。統治期間,努比亞國王們不僅吸收了埃及的頭銜名稱,也使用埃及書寫系統,並建造金字塔。位於現今蘇丹的Sedeinga截至2013年就發掘出至少35座小型金字塔。[2]

第二十五王朝的努比亞國王遵從古埃及的傳統,如圖中的Taharqa頭上戴著象徵法老王權的眼鏡蛇,向鷹隼神(相當於埃及的荷魯斯)奉獻。(圖片來源:Wikipedia)

學者還考證出舊約聖經中的「古實王特哈加」(和合本中譯,King James英文本為Tirhakah, king of Ethiopia。列王下19:9;以賽亞37:9)應該就是努比亞法老Taharqa。在統治期間(約690-664 BC)他曾領軍和亞述發生大戰,不過根據聖經研究,一般認為這場戰爭發生在701 BC,早於Taharqa的在位統治期間(約690-664 BC),當時他應該還只是統帥。在這場戰役過後亞述撤退,在承平時期,埃及一度蓬勃發展,不過亞述最終還是攻入埃及。Taharqa過世後由Tanutamani繼位,但國勢已經無力可回天,最終失去所有的埃及領土,亞述也迫不得已撤回其境內,埃及又回到埃及人的統治,進入第二十六王朝。

Taharqa花崗岩人面獅身像,頭上的雙蛇表示他是努比亞和埃及的統治者。(圖片來源:Wikipedia)

移往麥羅埃

努比亞人被趕出埃及,為時不長的第二十六王朝結束後,又有波斯人的入侵,之後甚至成為希臘化世界的一部份,最後劃作羅馬的行省,中間埃及只有短暫的獨立自主時光。努比亞人回到舊有領域,還要與這些外來強權抗衡,到了大約300 BC,他們將首都從原本的納帕塔往南遷到麥羅埃(Meroe)。在新首都,他們建造了宮殿、神廟和金字塔,也發展出自己的文字。然而,這些文字和古埃及文一樣被取代而遺忘,至今只藉由埃及名稱的拼寫解讀出部分,稱為「麥羅埃文」。

麥羅埃的努比亞金字塔。雖然個別規模不如吉薩金字塔大,但數量眾多。從外觀上看,努比亞金字塔的形狀較瘦而高。

古代文獻和考古遺留顯示努比亞人也曾和羅馬帝國軍隊對戰。1910年在麥羅埃有一個著名的考古發現,是一個青銅的奧古斯都頭像,稱為「麥羅埃頭像」(Meroe Head)。頭像原本被埋在一個通往勝利祭壇的階梯之下,學者推測是努比亞人攻入羅馬帝國下的埃及帶回的戰利品,所以將他埋入地下讓人人踐踏,但也因此保存的相當完好,出土後隔年捐贈給大英博物館。

麥羅埃頭像。(圖片來源:Wikipedia)

由此觀之,羅馬與努比亞的關係應該相當緊張,但根據文獻記載,兩國在在大約20 BC達成和平協議。接下來的幾個世紀相對穩定,雙方主要的關係就是貿易。不過,考古證據顯示麥羅埃在300 BC前後衰落,學者推測可能的原因有沙漠化,以及失去商貿路線。

羅馬帝國的人民在四、五世紀大規模的改宗基督教,同時基督教也開始進入努比亞地區。麥羅埃倒台後有一系列的基督教王國繼之興起,並且建立教堂、支持修道院。努比亞越來越多人使用新語言,例如克普特語,以及現在所謂的古努比亞語(Old Nubian)。

延續至今

努比亞並不是「失落的文明」,努比亞人至今仍居住在埃及、蘇丹以及其他國家,不過總人口無法確定。近來,努比亞人在發展與歧視上面臨問題,亞斯文大壩的興建(1970年完工)導致努比亞人位於南埃及的家鄉沉入水中。居住在那裡的努比亞人被迫遷離村落,從此開始不斷找尋補償,他們也嘗試爭取回到未被水淹沒的部分。在蘇丹,一系列的水壩也在計畫興建,這將會使其他努比亞人自古的居住地都沒入水中,更多努比亞人被迫游離──開始動工的麥洛維大壩(Merowe Dam)已經造成五萬以上的人口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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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avid Edwards(lecturer in archaeology at the University of Leicester), “The Nubian Past: An Archaeology of Sudan” (Routledge, 2004).

[2] http://www.livescience.com/26903-35-ancient-pyramids-suda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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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要參考Owen Jarus, Ancient Nubia: A Brief History. 未另註明出處之圖版為原文配圖。

http://www.livescience.com/57875-ancient-nubia.html

延伸補充

瑞士蘇丹考古隊,「克馬」網頁

大英博物館團隊,「西阿瑪拉研究計畫」網頁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erma_Culture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aharq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Meroitic_language

https://en.wikipedia.org/wiki/Mero%C3%AB_Head